智利車厘子背后的百億生意：中國幾乎“包場”拿下超九成
作者：錢小巖
在2萬公里外出產的車厘子，在春節前后卻成為了中國果品市場上的“銷售冠軍”。
車厘子清甜可口，色澤紅潤，又恰好在歲末年初集中上市，進一步鞏固了其在中國春節市場中的地位。這些新鮮的車厘子絕大多數都來自于南美的智利，從地理的角度來看，其實智利是距離中國最遠的國家之一。但距離并不能阻礙它在中國市場的熱銷。
根據智利出口促進總局(Prochile)最新公布的數據，在2024年1月，在智利出口的車厘子中，有93%運往了中國，為智利創收14.47億美元(約合104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30.8%。
智利車厘子的走紅得益于中國和智利貿易合作的日益深入。2017年，中國-智利自貿區升級談判達成協議，雙方97%以上的產品已經實現零關稅，車厘子就是其中之一。
過去7年來，智利車厘子對華出口量年均增長約29%。中國社會科學院拉丁美洲研究所經濟研究室主任岳云霞研究員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雖然農副產品的關稅本來就不高，但簽署自貿協議后，更多的產品將以零關稅進入，中國老百姓能夠以更加低廉的價格享受到更多國外優質的產品，豐富我們的餐桌，這點意義是十分突出的。
派出櫻桃快航與專機
智利去年遭遇厄爾尼諾現象，引發春季暴雨造成車厘子有所減產，但這并不影響出口額再創新高。來自智利出口促進總局的數據顯示，今年1月智利車厘子出口額創下歷史新高，達到15.55億美元，在這其中14.47億美元來自中國市場的銷售。
可以說，在車厘子上中國和智利互相成就。中國提供了廣闊的市場，而智利提供了優質的產品。近20年以來，智利車厘子出口增幅超過5000%，從最初出口額約3600萬美元，到2023年出口額上升至20億美元，成為車厘子的全球主要供應國。
智利水果出口商協會會長馬蘭比奧(Iván Marambio)對此表示，中國市場巨大的增長潛力，為智利車厘子產業注入了重要信心，也惠及眾多智利農戶，智利方正在不斷擴大車厘子的供給，農戶紛紛擴大車厘子種植面積。
根據智利農業研究和政策辦公室的數據，智利車厘子種植面積已經從2000年的3241公頃快速增長到2022年的61559公頃，2023年達到了創紀錄的67570公頃。
智利雖位于遙遠的南半球，但正因為反季節的優勢，水果供應期恰好對應中國水果稀缺的冬季市場。中國本土櫻桃要到5、6月上市；同期，美國和土耳其這樣的車厘子供應國也處于冬季，無貨可供。因此，智利車厘子占據了“天時”的優勢。
在“地利”方面，智利國土分布呈南北狹長狀，西邊是廣闊的太平洋和海岸山脈，東邊是安第斯山脈。兩條山脈之間的中央山谷是水果生長的沃土，也是車厘子的主產區，適宜的氣候加上肥沃的火山灰土壤，使得車厘子口感香甜，品質上乘。如今水果產業已經是智利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為了探路中國市場，其實早在1991年，就有智利商人來華推銷智利葡萄酒和新鮮水果，但限于當時中國的消費能力，未能打開銷路。直到2008年，中國和智利雙方簽署了《關于智利櫻桃、李子輸華檢疫議定書》，智利車厘子才正式獲準進入中國市場。
車厘子是一種容易腐爛的水果，新鮮時效較短。要想確保銷售時車厘子的口感和品質，運輸路線、存儲、保鮮都是難題。目前智利輸往中國的車厘子分為兩路：一路走海運冷藏，一般要在海上漂泊25天左右，這是智利輸華車厘子的主流；另外一路是空運，最快2天以內可以運到，但物流成本較高。
大批的車厘子從智利的田間地頭采摘下來，迫使物流企業改變傳統運輸模式，加緊物流變革。如中遠海運開設了連接智利圣安東尼奧港與中國上海的“櫻桃快航”，將原先的32天航程壓縮到了23天，如此一來，海運車厘子的供應量可以提高1.8倍。
在空運方面，原本車厘子用的是客貨混裝機。這樣的航班，除了運送車厘子外，還承擔搭載乘客的任務，裝載和卸貨的時間更久。再加上航班中轉等問題，空運一趟至少需要100小時。如今在全貨機運輸模式下，從產地直運中國，時間縮短到30小時，這意味著在同等時間內運量可能提高3倍。
不止于車厘子
對于來之不易的市場，智利特別重視維護智利車厘子的名聲，每年智利政府和相關出口機構都舍得在華花錢，宣傳車厘子。不過名聲的好壞，產品的質量至關重要。
根據智利水果出口商協會櫻桃委員會發布的《出口櫻桃質量指南》，自2021年12月1日起，發往中國的車厘子最小規格提升至XL級，這意味著以后在中國市場上將看不到果徑在24毫米以下的智利車厘子。
如今在市場上，“JJ級”(果徑28至30毫米)和“JJJ級”(果徑30毫米以上)的智利車厘子是主流。“J”是智利車厘子分級常用單位，一般果徑越大價格越高。
海關總署數據顯示，2023年國內進口的車厘子超過九成來自智利。5月和6月，國內進口車厘子市場主要由烏茲別克斯坦等中亞國家來補充，7、8、9月的進口源則主要是美國和加拿大。這些進口車厘子的價格近年來普遍有所降低。
其實不止于車厘子，很多高端進口水果的價格近年來越來越“親民”了。這與跨境物流和冷鏈物流逐步完善，運輸成本大幅下降是分不開的。如2022年中老鐵路開通后，泰國的榴蓮等水果可以通過多式聯運進入中國，時效保障更強，供應量大而且穩定，從而帶動終端售價逐步降低。
中國是智利全球第一大貿易伙伴、第一大出口目的地國和第一大進口來源國。雙方在經貿、礦業、能源、農漁業等多個領域不斷深化合作。
2023年10月，中國海關總署發布《關于進口智利鮮食核果植物檢疫要求的公告》。12月，海關總署更新了水果準入名單，智利油桃、桃、杏、李等鮮食核果正式獲準進口。同時，馬蘭比奧介紹，近年來，智利市場也在接納中國的農產品，中國蘋果、梨和荔枝等水果都出口到了智利。
不止于水果，2023年12月，智利經濟部正式通過了對第一批出口至中國的2.3噸新鮮銀鮭魚的認證，標志著智利新鮮銀鮭魚對華出口正式啟動。此前大部分智利出口水產品多為冷凍產品，協定簽署后該品種也將納入冰鮮三文魚出口名單，將進一步擴大對華貿易額、鞏固在華市場，為智利帶來更多經濟增長和就業崗位。智利前駐華大使馬塔表示，過去20年里，中國市場為智利出口貿易注入了重要信心。
據新華社報道，2023年，海關新增準許51個國家和地區146種次優質農食產品輸華，不斷滿足國內消費多元化需求和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農業農村部發展規劃司司長陳邦勛1月23日在國新辦發布會上表示：“目前，我國已深度參與國際農產品市場。農產品進口額居世界第一位，成為世界農產品大市場；農產品出口額居世界第五位，2023年我國農產品出口額達到989.3億美元，比上年增長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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