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華新片撤檔背后：巨虧巨冒險
春節檔迎來“撤檔潮”。
2024年2月17日，電影《八戒之天蓬下界》發布聲明退出春節檔，延后上映。該片上映至今，累計票房323.2萬元。
這并非個案。2月16日晚，電影《紅毯先生》在微博宣布，正式退出春節檔。該片由寧浩執導，劉德華主演，是一部講述“如何拍電影”的電影，故事里對娛樂業、資本與獎項的揭露與諷刺是最吸引人部分。據燈塔數據，截至2月18日凌晨，該片票房為8274.4萬元。
同天，動畫片《黃貔：天降財神貓》也宣布撤檔。截至2月18日凌晨，該片票房未破百萬元。
2月14日晚，《我們一起搖太陽》主出品方聯瑞影業在微博宣布，該片退出春節檔，延后至3月30日上映。撤檔聲明稱，在檔期選擇上出現了重大失誤，辜負了導演、演員和臺前幕后諸多主創和工作人員的辛苦付出。截至2月18日凌晨，該片票房為9333.3萬元。
與之對比，截至2月18日凌晨，2024年春節檔(2月10日~2月17日)總票房突破80.52億元，超過2021年春節檔78.42億票房成績，刷新中國影史春節檔票房紀錄。
市場迸發與競爭的殘酷性在此刻對比過于強烈。
巨虧損？
本來，市場對于《紅毯先生》是有期待的。
讓在影視業具有標桿意義的劉德華去演過氣明星，且大量情節改編自娛樂圈真實事件，以上種種本身就是宣傳亮點。“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把這么荒謬的電影完成了，我現在都不知道為什么。”劉德華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感慨。
春節檔前，五部新片將選擇分線發行的消息在業內流傳。具體來看，《熱辣滾燙》《飛馳人生2》《第二十條》均要求排片需達22%，《我們一起搖太陽》《熊出沒?逆轉時空》采取捆綁發行，排片要求分別為12%和10%。如按此種要求排片，春節檔前兩天，前述五部影片就占了88%排片，剩下3部影片至多只能占有12%排片。
2024年1月30日下午，中國電影制片人協會、中國電影發行放映協會與春節檔影片八家投資出品方代表，就春節檔影片發行放映工作召開座談會。其中提到，任何單位或組織都不能利用市場支配地位干預包括電影排片在內的市場經營活動，對各市場主體正當的經營活動做出限制性安排。就此，前述“分線發行”博弈得以平息。《紅毯先生》絲毫沒有參與到前述“紛爭”之中。
與之對應，劉德華積極參與路演。2月15日，他還在成都太平洋影城(王府井店)宣傳《紅毯先生》，再前一天，劉德華去了鄭州。
如此種種，在《紅毯先生》巨額投資面前顯得慘淡。
據出品方歡喜傳媒于2022年初發布的公告顯示，該片僅攝制經費總額就接近人民幣2.61億元，其中主角片酬達到6070萬元，導演費2460萬元。那時，《紅毯先生》的項目名稱還叫《全民明星》，預計2023年首映。
需要注意的是，該片2.61億元投入僅包括攝制費，總投入中還包括昂貴的宣發費用。業內共識是，做好春節檔宣發，成本在1億元起跳。當然，鑒于該片相對低調的營銷節奏和劉德華自帶流量，或許《紅毯先生》宣發成本可控，但也不會很低。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獲得的《紅毯先生》發行通知顯示，該片投資方分賬比例為43%，而在電影發行公司與投資制片公司分賬環節中，發行公司將代墊的宣發費用和一定比例(一般為發行收入10%至15%左右)的發行傭金扣除后，才會將剩余部分分配給投資制片公司。
由此，對于《紅毯先生》投資方來說，票房收入大概率在7.8億元以上才到盈利區間。這與8000萬元出頭的春節檔票房相比，相去甚遠。
“巨冒險”
正是在巨虧預期下，《紅毯先生》選擇撤檔。
可撤檔也意味著，此前的宣發費用打了水漂，以及更多宣發投入。如此抉擇有幾率加大虧損程度。
對于撤檔能否拯救影片票房，目前市場正面案例相對有限。譬如，由鄧超、俞白眉執導的《中國乒乓》，最先準備于2022年國慶檔上映，后撤檔。2023年1月6日，該片定檔2023年大年初一，并發布定檔預告。1月16日，該片宣布延檔1月24日(大年初三)。1月25日，該片宣布于大年初五開始調整為小規模放映。2月3日，該片宣布正式定檔2月17日。最終，《中國乒乓》票房僅1億元，離盈虧線很遠。
“我們在《中國乒乓》就是賠錢了，宣發節奏也許是問題，但更大的問題還是類似題材正被觀眾‘厭倦’。”該片投資方高管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
回到《紅毯先生》來看，該片是否被市場接受，或許才是真正問題。畢竟，《紅毯先生》撤檔時，已經到了春節檔最后一天。
影評人魏僑撰文指出，《紅毯先生》很難在兩個小時之內，讓觀眾去共情一個前呼后擁、收入不菲、生活優渥的明星。他認為，該片在宣傳中稱之為“優雅喜劇”，宣傳語是“不是八卦片、不玩爆笑梗、不走合家歡”。但在實際的觀影過程中，撐起喜劇部分的仍然是前半段對于娛樂圈問題的揭露和諷刺，到了后半段，緩慢推進的故事和大量的隱喻鏡頭很難抓住觀眾的注意力，甚至讓人昏昏欲睡。《紅毯先生》豆瓣評分為6.8，寧浩執導的另一部影片《瘋狂的石頭》評分達到8.6。
總體來看，投資電影，依舊是一場豪賭。寧浩、劉德華們似乎能提高成功概率，而代價是項目失敗時更高虧損額。
當然，收益永遠是誘人的。以2023年票房冠軍《滿江紅》為例，該片由張藝謀執導，沈騰、易烊千璽、張譯、雷佳音等主演的懸疑喜劇電影。基于制景相對單一，《滿江紅》投資金額算不上太大。該片票房最終沖過45億元。受此推動，《滿江紅》出品方歡喜傳媒，在2023年上半年營收13.93億港元，同比增長95倍；凈利潤超4億港元，實現扭虧為盈。
對歡喜傳媒而言，《紅毯先生》與《滿江紅》的落差，可能是另一種平衡。
(作者：賀泓源 編輯：張偉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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